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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意外發生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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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飛蟲極小,通體瑩白,揮動翅膀時無聲無息,速度也是極快的,直到確定飛蟲附在赫連宵錦袍上,路敏這才勾著唇角離開。

這種飛蟲名曰鐘情蠱,幼時為飛蟲,一旦進入人體內,溫暖的環境,豐富的營養足以使它以蛹繭的形式沈睡,待成熟後便會變成成蟲,繼而侵入受蠱者心臟。

鐘情蠱並不影響受蠱者的健康,卻能牽引受蠱者的感情,做到對下蠱者傾心愛戀。

以赫連宵的警敏程度,路敏當然不敢直接讓鐘情蠱附在赫連宵外露的皮膚上,只能讓其先在衣袍上停留,而後慢慢侵入。

即墨蓮面色如常地看著三人離開,而後手揮動,木門咯吱一聲關上,卻見門關上的剎那,即墨蓮臉色一變,她凝眉來到赫連宵的另一邊,不等他詢問,指尖銀光劃過赫連宵的錦袍,錦袍落地,飛蟲似有警覺,揮著肥肥的翅膀想要起來,卻被即墨蓮一腳踩死。

直到此時,即墨蓮這才放下心來,額頭已經沁了一層冷汗,心中卻在慶幸,虧得之前赫連宵收藏閣內的那本有關蠱毒的書,那本書上記載了這種蠱蟲,此蠱蟲性淫,情動之時會散發出一股淡淡的類似麝香氣味。

開始即墨蓮也未在意,然當她掃到路敏眼底的笑意時,這才確定。

長出了口氣,即墨蓮擡眸看向赫連宵,說道:“男色惑人啊!”

赫連宵武功極高,對藥毒之類的卻是一知半解,更何況是這種三國之中不曾出現過的蠱蟲。他看著地上已經被踩的屍骨無存的飛蟲,雖不知這具體是何種蟲子,即墨蓮的難看面色讓他明白這種可不是好東西,赫連宵鳳眸不善地瞇起,冷冷說道:“她找死。”

話落,便要轉身去殺了路敏。

即墨蓮出口阻止:“她如今還不能死。”

路敏是路饒最喜愛的女兒,若是死在赫連宵手中,路饒定然會不依不饒,赫連崢手上都有厲害的暗衛,何況是路饒,他的手段定然更毒辣,如今自己身上的毒尚未解開,不能幫著赫連宵,反而會拖累他。

見赫連宵眉頭蹙緊,即墨蓮解釋道:“一月後,殺不殺她隨你。”

一月後,若是她的毒解了,到時這仇她即墨蓮會報,若是她死了,到時自己也阻止不了赫連宵殘殺所有人。

即墨蓮盯著關緊的門,低聲說道:“而且,這一個月之內她也別想好過。”

琉璃色瞳眸不善地瞇起,即墨蓮起身來到藥蒲,赫連宵也跟著上前,這裏全是即墨蓮自不同地方尋來的,可謂有價無市的珍貴藥材,當然,極好的藥若是使用不當也變成了極危險的毒。

雖然沒即墨蓮想那麽多,赫連宵卻也明白她是怕麻煩,路敏畢竟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兒,既然即墨蓮想玩,那麽他就陪著。

兩人在藥蒲裏忙活半天,等再擡頭時,天色將黑,看著眼前小瓷瓶中一下午的傑作,即墨蓮肉肉酸軟的肩膀,笑道:“我倒要讓她看看,她未來一個月還如何蹦跶,老虎不發威她還當我是病貓了。”

即墨蓮自己揉肩膀的手被一雙修長有力的手覆蓋,赫連宵輕柔地捏著她的肩,一邊笑道:“好像在別人眼中,你就該是病貓吧?”

別看路澈跟路敏此刻兄友妹恭,兩人心中卻隔著不少鴻溝,畢竟,兩人不是一母所生,所謂最是無情帝王家,路澈若是真喜歡即墨蓮,便不會將即墨蓮裝病這一事告知路敏。

天邊轉暗,紅霞漸漸隱沒,寺院鐘聲敲響,即墨蓮見時候已到,她起身,對赫連宵說道:“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到底在普濟寺住了五年,即墨蓮對於普濟寺的格局一清二楚,她帶著即墨蓮隱與暗色之中,穿梭於重重樓宇之下,來到另一邊香客住的院子。

普濟寺院子有一個特點,便是臥房跟膳廳離得比較遠,當即墨蓮兩人到達這院子時,路敏路澈幾人正在膳廳用膳。

兩人相視一眼,這個院子有兩間房,路澈並不跟她們住一起,這兩間該是路敏跟另一個女子的房間了。

即墨蓮從窗戶處望過去,兩間房的格局擺設基本一樣,唯一不同的便是其中一間點了熏香,另一間未點。

即墨蓮拉著赫連宵進了未點熏香的房間。

剛剛他們錯身而過時,即墨蓮分明問道另一位不知姓名的女子身上淡淡的香味。

將瓷瓶內的無色無味液體灑在床上,旁邊箱子中擱置的衣裙上,就連路敏用的毛巾都未錯過,看著即墨蓮嘴角綻出的惡作劇的笑臉,赫連宵失笑。

他在意的女子,莫說只是找一個公主的麻煩,便是攪亂這個天下又如何?

赫連宵失神間,即墨蓮已經將瓷瓶內的所有全部用完,擔心被發現,即墨蓮還稍微用了內裏,將所有的濕處全部烘幹,看起來毫無異樣。

“好了,走吧。”收起瓶子,兩人悄然離開。

路上,墨色的天幕隱藏住了即墨蓮眼底的惡意,想跟她搶男人,簡直就是找死,不,我即墨蓮會讓你生不如死,哼,你不是搶別人家的丈夫嗎?我會讓你‘得了’全天下男人厭惡,女子嘲笑的病,花柳病。

當然,不出即墨蓮的預料,這病癥會在回京都三日後發作,那時她可有不在場的證據,即便懷疑也懷疑不到她身上。

即墨蓮身上散發出的得意讓赫連宵鳳眸跟著放光,心中卻是暗下決定,既然她喜歡玩,那以後他便多抓些人來讓她試藥。

當這一幕真的到來時,即墨蓮只能用哭笑不得來形容。

待兩人回了即墨蓮的小院子時,一個小和尚正從不遠處走過來,見著即墨蓮,那小和尚說道:“施主,齋飯已經到了。”

“好。”即墨蓮淡笑著點頭。

接過小和尚手裏的食盒,即墨蓮說道:“多謝小師傅。”

“師施主客氣。”小和尚掩住眼底的詫異,笑道。

心中卻道,原來在這裏住了五年的施主竟是女子。

普濟寺位於京都之外幾十裏,這裏的環境清雅,植被豐富,就連各類的素菜也比其他地方的好吃些。

即墨蓮往裏走,一邊問:“這裏的齋菜不錯,你嘗嘗。”

“好。”

天幕已經黑了下來,本打算在外面石桌上用膳的即墨蓮也轉而進了廚房旁邊的一個小偏廳,這裏的擺設依舊一目了然,不過一張四方小桌子,三個小凳子。

將碗筷擺好,即墨蓮說道:“吃晚飯,若是你不想呆在寺內,我們便連夜回去吧?”

本打算帶著赫連宵在普濟山上多走走,想來赫連宵也從未來過這裏,然,即墨蓮卻從赫連宵的眉眼中看出了對這寺院的不喜,也罷,往後再去別的地方。

赫連宵卻是搖頭:“不用,我想在這裏呆著。”

這是她過去五年住的地方,赫連宵不想錯過。

“若是實在不喜,你便跟我說。”即墨蓮仍舊有些不放心。

赫連宵點頭。

想了想,即墨蓮說道:“那好,明日我們去普濟山的另一面吧,我想順便采些草藥。”

普濟山很大,普濟寺不過位於半山腰,普濟山的一小處地段,而即墨蓮兩人之前到的是普濟山的山頂其中一面,這一面比較溫和,陽光普照,也好爬,另一邊卻是料峭山壁,兇險的很,而且是終年不見太陽,然,越是不同尋常的地方,那裏的東西越是珍貴稀有,即墨蓮知道峭壁的其中一處有一種龍蜒草。

世上有三說:世上有一種藥叫龍蜒草,它能使垂死之人不死,但卻不能活人。世上有一種湯叫孟婆湯,它能使人還陽,但卻令人忘卻過去。世上還有一種草叫斷腸草,它會讓人恢覆記憶,但它也可致命,人一旦服之三天之內必會暴斃而亡。

即墨蓮本以為這都是傳說,然,師傅曾說過,任何一種傳說皆屬空穴來風,即墨蓮本是聽之任之,但有一回她前往那峭壁上采藥,無意之中發現峭壁最鬥險的那一處有一株她從未見過的,樣子普通,但開出的小花眼色跟形狀卻是極為奇怪,是以,即墨蓮書信告知清風子,卻未想到清風子連日夜趕來,要說這清風子也是癡迷藥學之人,然他這一回趕來卻不為藥學,只為這株草。

沒有雪蟬,他的娘子早晚是死,清風子情願自己娘子永遠不醒,也不願她就此死去,是以,清風子對這株龍蜒草是又愛又恨。愛的是它能使自己的娘子免於一死,恨的是若是用了這株龍蜒草,她娘子也便再無蘇醒的可能。

等清風子到達這峭壁時,眉頭卻是蹙緊,他說道:“這龍蜒草之所以珍貴,一是因為稀有,或許當世只有這一株,另外則是這株草看樣子才開花,以為師判斷,此草起碼已有十餘年了,十餘年才開花,不知何時才能結果?”

是以,清風子給了即墨蓮一個任務,便是時刻註意著這株草的長勢。

以往每個十日左右即墨蓮便會過來一趟,這一回已然過了許久,不知那珠龍蜒草的花謝了沒?

不提普濟寺的話,赫連宵還是很喜歡這座山的,況且身邊還有即墨蓮的陪伴,赫連宵愉悅的點頭。

雖不喜這普濟寺,赫連宵倒是真挺喜歡這齋菜,吃這種素食,讓他想起往日在凈山,淩姨做的飯了,凈山的野獸多,然能吃的缺少,除了不怕寒冷的野菜,也就是些野草,好在淩姨的手藝好,普通的野菜也能被做成很香,想到淩姨每次看著自己吃飯時滿足的笑臉,赫連宵硬是多吃了一碗。

收拾好碗筷,即墨蓮跟赫連宵兩人來到院子,這小院中唯一一件奢侈品便是梨花樹下那個被油布蓋起來的軟榻,即墨蓮極喜坐在軟榻上看書。

掀開油布,裏面的軟榻依然跟自己離開時一樣,上面還放著本《百草藥》,即墨蓮拉著赫連霞坐下,說道:“坐在這裏看天空跟王府的又不一樣呢。”

順著即墨蓮的目光,赫連宵往墨色天際看去,眨了眨眼,他倒是看不出來哪裏不同,當然,赫連宵是絕對不會反駁即墨蓮的話的,看不出來,卻也不能否認她的話,赫連宵只能無語望天。

兩人一陣無話,溫暖卻不住流淌。

等赫連宵回神時,發現即墨蓮的頭正擱在自己肩膀上,睡得熟。

赫連宵皺眉,他總覺得這兩日即墨蓮有些不同,一個修為如此之高的人不可能如此嗜睡,而且兩人相處的前兩日,即墨蓮根本不是如此。

赫連宵眼底滿是憂慮,他執起即墨蓮的手腕,半晌,只覺她脈搏平穩,體內也無異常,不像中毒癥狀,輕輕放下她的手,赫連宵看著即墨蓮的睡眼,低聲說道:“你別有事。”

雖然不讚同即墨蓮對自己有所隱瞞,然由人度己,若是他遇此情況,也可能會選擇隱瞞,畢竟他不忍心看著對方跟著擔憂難過。

然,赫連宵跟即墨蓮的唯一不同便是,若是赫連宵知道自己無救,那麽臨死的時候他必將拉著即墨蓮一起下去,在他的意識裏,任何事情,任何人也別想分開他們。

夜色已重,赫連宵抱起即墨蓮,回到即墨蓮以往住的房間。

這裏有客房,然有一種滋味卻是難以戒掉的,那種嬌軀在懷的滿足赫連宵不想失去,也只有懷抱著即墨蓮的時候,赫連宵才睡的踏實。

輕手輕腳地替即墨蓮擦了臉,洗了手,又小心地替她洗了腳,這才將即墨蓮放好,替她蓋了薄被。

這一連串的忙活依然沒有將即墨蓮吵醒,赫連宵嘆了口氣,卻沒有多少難過。

畢竟他早已經打定主意,她生,他活;她死,他隨著,在赫連宵的意識裏,不管生死,他們總會在一起,是以,生死又有何區別。

自己也快速洗漱好,這才上了床,攬著即墨蓮,嗅著她頸間的藥香,滿足地閉上眼。

窗外的星空中,月色似乎也柔和很多,不忍打攪這一對交頸鴛鴦。

這面溫暖,另一面同樣歡聲。

雖然已晚,然路敏跟另一名女子所在的院中依舊燈火明亮,在路敏的房間內,兩人坐在桌前,談笑甚歡。

“久聞公主大名,卿婕早想見見,今日得見,才曉得傳言有誤啊。”女子感嘆道。

此女便是大赫三絕之一的第一美女,尚書府千金姚卿婕,此女秀峨眉,眼如秋水,膚若凝脂,可以稱得上是傾城美人。上一回皇宮宴會,姚卿婕因為來普濟寺進香,未趕得及回去,是以,眾人未有幸得見大赫第一美女。

路敏挑眉,眼底閃過不悅,不過,僅是一瞬,路敏問:“怎麽?本公主比傳言差很多?”

這姚卿婕雖是大赫第一美女,然在路敏看來,卻不過是空有其表,看那若是說到對手,路敏第一個想到的不是眼前這個柔弱的姚卿婕,而是另一方那個清冷的即墨蓮。

姚卿婕面色一紅,她向來是眾人吹捧的對象,幾乎所有人對她均是小心翼翼,還從來未有人如此不客氣的跟她這麽說話,然,對方是公主,姚卿婕只能低低反駁道:“公主誤會了,卿婕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傳言不足以表現出公主的美麗跟氣質來,公主容貌艷麗,胸有溝壑,舉手投足見自由一番氣度。”

不管什麽女子,總喜歡別人的誇獎,是以,路敏的心情好了很多,路敏問:“那以小姐之見,這天下能配得上本公主的有誰?”

姚卿婕眉頭輕蹙,有些為難地說道:“這…公主,卿婕不長出府,對外面的公子們也不甚了解,請恕卿婕愚昧。”

路敏有些厭惡地看著眼前的女子,雖有容貌,然,以後也不過是男子的玩物,一點自己的獨立思緒沒有,這種大凡以色事人者,色衰而愛弛,愛弛則恩絕。

對這種甚至有些愚蠢的女子,路敏只能直白地問:“今日下午在院中見到的穿暗紅錦袍的男子你可見了?”

姚卿婕想了想,點頭。

那男子容貌甚至比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然,一個男子有如此絕世之貌也未嘗是件好事,況且,這男子眼底煞氣中,說話冰冷,想來也不是好相與之人。他身邊站著一個同樣出色的女子,這女子氣質清冷,眼帶疏離,通身一股慵懶氣息,兩人相攜而立,卻是一對璧人。

不得不說,即便再無知的人也會有明銳的一面。

“那你覺得本公主配他如何?”路敏問。

這一問倒是讓姚卿婕瞪大了眼睛,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一男一女是相互傾慕的,他們之間流露出來的是別人無法插進去的暖流,這公主到底是何意?想要拆散他們嗎?

這位姚卿婕又真相了。

“這…”姚卿婕臉色有些發白,囁嚅道:“公主,卿婕不認識那位公子,對他的性格處事也不甚了解,無法做出判斷。”

姚卿婕的話讓路敏眼底閃過銳利,這女人的意思豈不是說她跟赫連宵根本不配?

要不是這女人還有用,她哪裏會花時間來跟這麽個愚蠢的女人說話。

“若說從相貌氣質上呢?”路敏掩下不耐,一定要得出一個結論。

姚卿婕面色已經不能用蒼白來形容了,而是冷汗直流,心中苦笑,看來,傳言卻是不足以表現出路敏公主的強勢啊,為了避免路敏的糾纏,姚卿婕只能硬著頭皮胡言亂語道:“從公主的氣質容貌來說,配那公子是恰好的。”

姚卿婕只能在心底對那名公子身旁的女子說聲對不起了。

世上的女子大概皆是如此,即便最聰慧大氣的,遇到心中之人,也會如小女人般爭個長短好壞來。

路敏終於聽到了滿意的回答,心情這才漸好,她端起茶杯,一邊問道:“你可知那女子是誰?”

“卿婕不知。”

姚卿婕此刻只希望能快點離開,本以為公主請她過來時對她的好意,自己也想給公主留下個好映象,這樣公主會不會在那人面前替自己說上句話,那人是不是就會對自己另眼相待?

路敏也沒指望這姚卿婕知曉,她不過是為接下來的話做個鋪墊,路敏說道:“那位就是左相府那個病癆鬼大小姐。”

“什麽?”姚卿婕不可置信地擡眸,若說京都女子有兩個最出名,一個是自己,而另一人則是左相府大小姐,那個人人避之不及的病癆鬼。

傳言大小姐一病五年,從未離開過她的院子,無人知曉其長相,卻原來是這麽一個美人,看那形態氣色,倒不像是病弱之人。

路敏又不懷好意地問:“你可知曉本公主的大皇兄心中之人是哪位?”

路敏的話剛落,姚卿婕身體微顫,神經緊繃,她此刻極為矛盾,既想知曉路澈心儀之人是誰,卻又不敢知曉。

無論她願意與否,路敏卻是一定要說出口的,她輕蔑地看了一眼姚卿婕,惡意地說道:“我皇兄可是非即墨蓮莫娶呢。”

姚卿婕終是支持不住,她紅著眼眶說道:“對不起,公主,卿婕有些不適,想先行告退了。”

話落,也不等路敏回答,徑自踉踉蹌蹌地離開。

路敏看著那狼狽的身影,唇角勾笑,她要的就是這個結果,姚卿婕反應越大,說明她對大皇兄的心陷得越深,這樣與自己來說便是越好。

即墨蓮是被雄渾的寺院鐘聲叫醒的,未睜開眼,心中已是嘆息,自己早上醒的越來越晚了。就連昨夜什麽時候睡的都忘記了。

即墨蓮暗自思忖,她這種表現是從未有過的,大赫皇室秘藥她聽過,然卻無人服下這藥後嗜睡的,為何到了自己身上,效果確實不一樣?

正想著,耳朵突然被一雙溫熱的觸感捂住,即墨蓮睜眼,卻見赫連宵雙手捂住她的耳朵,眸含冷光往窗外看去,許是惱怒鐘聲驚擾了她。

感覺到即墨蓮的動靜,赫連宵斂眉,笑道:“被吵醒了?”

搖搖頭,即墨蓮回道:“不是,也該醒了。”

早晨的即墨蓮身上慵懶之意更見濃了,但見那雙琉璃色瞳眸彎彎,裏面氤氳著水汽,紅唇嬌艷,說話間,小舌若隱若現,再往下看去,因為睡覺,衣襟微微敞開,鎖骨處更是一覽無遺,即墨蓮純白錦衣下是時下最流行的兜衣,裏面的肩帶也松散開來,如剝了雞蛋殼般的嫩白肌膚在淡紫的兜衣映襯下越發的誘人,好一番讓人噴鼻血的景象,讓赫連宵的心沒來由的一緊,身體也跟著一股熱流湧動,即墨蓮身子一僵,他們靠得極近,可以說兩人之間毫無縫隙,如此,赫連宵身體的反應她是知曉的一清二楚。

都說男子早上會有一種沖動,看來是真的了。

赫連宵心中有一股叫囂,他很想咬一口那嫩白的肌膚試試,心動之下,動作也不慢,即墨蓮只覺得眼前一黑,一顆腦袋埋在自己頸間,稍後,頸間一疼,即墨蓮倒吸一口氣,甕聲甕氣:“你為何咬我?”

“看著想咬。”赫連宵含糊地回道。

即墨蓮哭笑不得,這家夥大概不知道,咳咳,其實全身都可以被吻的,他只是遵循心中所想,咬了一口,不,現在已經開始咬第二口了。

看著有些白皙的頸間一個泛紅的牙齒印,赫連宵突然心情很好,明明是刺眼的沖突,可赫連宵硬是覺出了這白嫩跟粉紅的和諧來。

如此美好的景象,那不如多來幾個,思及此,赫連宵再不猶豫,低下頭,又是一口。

臨下口前,赫連宵還說這麽一句:“我會輕點咬的。”

在連續咬了三個牙齒印後,赫連宵還有向下咬的趨勢時,即墨蓮終於忍不住,開口阻止道:“你這般我今日算是沒法見人了。”

“為何沒法見人?”赫連宵反問。

赫連宵不認為這種事情有多隱秘,其實是他根本不曉得其實別人是曉得這些印子的由來的,怕是那些閨中小姐都該明白的吧?

看來今日不讓他明白自己是出不了這門了,即墨蓮雙手捧起他的腦袋,讓赫連宵跟自己直視,即墨蓮說道:“這個親吻你懂?”

赫連宵點點頭。

“這個親吻其實不一定要吻到嘴上,還可以是其他地方,你懂?”

赫連宵眨了眨眼,突然恍然大悟,重重點了點頭,還怕即墨蓮不相信似的,說道:“我懂。”

話落,單手抓住即墨蓮的兩只手,生怕關鍵時刻這雙手來攪局,而後看著眼前的美景,頭一低,開始繼續開墾。

這一回算是作對了,不過,即墨蓮仰天翻了個白眼,要是早知曉赫連宵式的吸允比咬還疼,她剛剛就不多嘴了。

況且,她剛剛也不是那意思啊!她是想讓赫連宵了解這種私密的事情旁人都知道,她頂著這麽密集的牙齒印出門,別人都會誤會的。

很想拒絕,然赫連宵眼巴巴那樣,拒絕的話她如何也說不出口來。

即墨蓮沒想到的是自己一而再的縱容,讓以後即便知曉事理的赫連宵總結出了一條經驗,那便是裝懵懂,只要自己一露出迷茫的神情來,即墨蓮便會任由自己所為了。

“為何這個顏色會更重?”突然,赫連宵擡頭,望著即墨蓮問道。

“因為那一小塊會充血,自然會泛紅。”即墨蓮以醫學的角度跟他解釋。

“疼嗎?”赫連宵眼底帶著心疼。

“不疼。”不想看到赫連宵如此神情,即墨蓮搖頭。

赫連宵點頭,既然不疼,那他便不客氣了,赫連宵又低頭,他覺得那衣服有些礙事,手快速一拉,純白錦衣應聲而碎。

他這個力道,真的有待控制。

看著碎成布條的裏衣,赫連宵有些內疚,然,還未等他內疚的徹底,突如其來的更撩人的美景讓赫連宵覺得鼻子有些癢,有些熱。

滴滴答答,鮮紅滴落在淡紫兜衣上,白皙,淡紫,鮮紅,極致的色澤,絕美的精致。

“流血了。”赫連宵眼睛未從眼前的美景上移開,只是低聲說道。

要是旁人,流血該是多尷尬,多讓人臉紅的事,然,我們的宵王爺卻是異於常人啊,區區流血算什麽,盯著美景看才是最重要的。

即墨蓮再也控制不住,仰天大笑,她從來沒覺得赫連宵有此刻這麽可愛過。

眼看著血還在滴滴答答的流,即墨蓮也笑的不亦樂乎,根本沒有要幫自己的意思,赫連宵只能自己動手,他一手捂住鼻子,一手順便扯開即墨蓮身上的兜衣。

其實赫連宵真未多想,他不過是看著衣服臟了,一時情急,直接扯下來。

當看到眼前的,比以往都大尺度的景致時,赫連宵的第一感覺便是他終於明白為何每次抱著即墨蓮時前面的觸覺是不一樣的,緊接著,鼻血流的更快了,他想也不想,拿起手中的淡紫色兜衣捂住自己的鼻子。

手已經不夠用了。

身體迅速跳離,當然,他不是害羞,而是擔憂弄臟了即墨蓮的身體。

即墨蓮不緊不慢地拉過錦被蓋住身體,挑眉問:“第一次見?”

赫連宵捂住鼻子點頭。

“你這種情況是正常的,據說,看得多了也就不會再流血了。”即墨蓮只能安慰道。

赫連宵這才從旁邊的木桶裏舀出清水,仔細洗了一番,等他再擡頭時,即墨蓮已然穿戴整齊,立於他身後。

虧得這裏還有她之前留下的衣服,若不然,即墨蓮今日也別想出門。

沒有好景可看,赫連宵心下有些失望,只怪自己的鼻子不爭氣,心中也暗暗告訴自己,看多了便沒事了,以後沒事多看會兒。

這麽一驚一動的時候,赫連宵也不知不覺冷靜下來,體內那股熱氣也不見蹤跡,這讓赫連宵松了口氣。

等兩人簡單用過早膳,赫連宵提著藥簍,兩人一齊往普濟山的另一面走去。

與此同時,普濟寺的另一所院中,一個暗衛來報:“主子,煞王跟即墨小姐往山頂方向去。”

揮了揮手,讓來人下去:“繼續監視,離遠些。”

“是。”那人隱退。

路澈放下書,起身,立於墻上那張釋迦摩尼靜坐圖前,眼神幽幽望著那個笑語晏晏的老和尚,不知是對墻上之人說,還是對自己說。

“起初我對她不過好奇,而後是興趣,本以為她會如其他女子一般,只要本皇子勾勾手指,便會過來,然她到底是不同的,本皇子似乎對她上了心,就這麽放棄,著實不甘心。況且,若是輸給了赫連宵,本皇子的名聲便會受損。”

“即墨蓮啊即墨蓮,本來我已經打算放棄了,畢竟於江山來說,你還太輕,本以為這次普濟寺之行,再看看你以前生活的地方後邊放開你,可你竟然也過來了,這是上天再給我機會嗎?”

墻上的釋迦摩尼依舊笑著,在路澈看來,分明瞧見那老和尚再向自己點頭。

是以,路澈更堅定了心中所想。

正想著,門被輕輕敲響,外頭侍衛稟報道:“主子,公主來了。”

紫眸中閃過暗光,路澈恢覆以往的清俊面色,說道:“讓她進來。”

“是。”

門下一刻被打開,路敏一身輕裝前來,笑道:“大皇兄,我們去山頂看看吧!”

路澈勾唇,註意他們的可不止自己一個。

“為何要去山頂?”路澈故意問。

“聽聞從普濟寺的山頂看去,景色更美,好不容易來一趟,本公主當然要好好瞧瞧,免得到時父皇問起來,本公主什麽也答不上來。”路敏笑道。

好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若是路敏能將赫連宵奪過去,那更好,自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得到即墨蓮了,如此好事,自己如何不同意?

已經決定先按兵不動的路澈點點頭,說道:“就你這丫頭鬼點子多,你不過是到時想向父皇炫耀一下自己的見聞罷了,父皇可是已經好多年沒出宮了,正郁悶著呢。”

路澈替路敏圓了借口。

路敏面上的笑容更甚,她輕叱一聲:“大皇兄,就你知道。”

各懷心思的兩人結伴而行,同樣往山頂而去。

出了普濟寺院門的兩人沒看見身後一道憂郁的視線。

已近八月底,雖然晚上有稍微的涼意,白日依舊有些燥熱,好在這普濟山周遭都是樹木,竹林,清風吹來,一陣清涼。

赫連宵一手提著藥簍,一手牽著即墨蓮,因為早上的事,赫連宵一路上面色都有些僵硬,而僵硬中同時泛著粉紅,這讓欣賞四處景象的即墨蓮疑惑:“你怎麽了?不舒服?”

看著即墨蓮的絕美小臉,赫連宵又開始想入非非,擔心會跟今早一樣流鼻血,這周圍都沒有水,到時也無法清洗,赫連宵勉強拍掉腦中的遐想,搖頭,說道:“有些熱。”

身體熱氣在湧動,怎能不熱?

即墨蓮哪裏會想到赫連宵也有找借口的時候,她催促道:“那快些吧,到了山那邊,沒有太陽,應該會涼快些。”

兩人加快腳步,往山上趕去。

這一邊要比昨日那邊難走些,平日也極少有人過來,是以,連條小路都沒有,且即墨蓮需要一邊采藥,還要防止兩人捧著有毒草藥,亦或是蟲子毒蛇類的,雖然事先服過解藥,難免會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兩人走的異常小心。

是以,等兩人到達山頂時,已過了午時。

這裏亂石嶙峋,下腳的地方都難找,赫連宵緊握著即墨蓮的手,叮囑道:“小心些。”

“放心,我來過很多次了,不會有事的。”即墨蓮說道。

赫連宵這才稍微放下心來。

等兩人到達普濟山最高處時,那是一處從山頂往外延伸的凸處,只有一腳的距離,兩個人根本無法站立,赫連宵說道:“你呆在這裏,我下去看看。”

即墨蓮點頭:“你小心些。”

笑著輕吻了吻即墨蓮,赫連宵心中暖暖的,他點頭:“放心。”

赫連宵飛身而下。

明明知曉赫連宵不會有問題,即墨蓮終究抵不過心中的擔心,往凸處靠了靠,眼睛一刻也未離開過他。

在離山頂有兩尺遠的峭壁處,一株龍蜒草靜靜立著,原本盛開的小花已經謝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青澀的小手指大小的小果子。

好在峭壁處還有一些凸起的尖銳石頭,勉強可以踩住,赫連宵按著即墨蓮的吩咐找到那珠龍蜒草。

“找到了。”赫連宵說道。

赫連宵將看到的龍蜒草模樣細細告訴即墨蓮,即墨蓮面帶喜色,原來世人傳言是有誤的,龍蜒草是有果實的,想來果實也是有極好的用處的,按照現在這速度,是不是很快這龍蜒草的果實就能成熟?到時再跟師傅研究一下這果實的具體作用。

一時激動的即墨蓮未在意不遠處的山頂上唯一一棵數百年的大樹的樹梢之中停著一只巨大的禿鷲,禿鷲眼見著自己看守的東西被別人覬覦,眼中閃過兇狠。

此時,路澈跟路敏也爬了上來,當他們氣喘籲籲地站定時,發現即墨蓮一人獨自站在山尖處,路敏眼中狠辣乍現,她手剛準備伸出,卻被一只大手握住,路澈沈聲說道:“我說過,別傷害她。”

恨恨甩開手,路敏不甘心地說道:“哼,我知道。”

這時,路敏無比後悔跟路澈一起過來,這種好時機可不是每次都有的。

樹梢之間的禿鷲也瞧見了不遠處的兩人,在它看來,這些人都是一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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